仲裁法第68条下的“严重不规范行为”(serious irregularity)在极端情况下才可以适用
2021年12月14日,英国高等法院就Andrei Milkhailovich Ovsyankin v Angophora Holdings Limited et als与Andrei Mikhailovich Ovsyankin et als v Angophora Holdings Limited etals案作出判决,驳回了原告基于英国仲裁法第68条“严重不规范行为”(serious irregularity)对仲裁裁决提起的异议,以及基于仲裁法第24条提出的仲裁员回避的请求。
1、背景介绍
2012年11月30日,Angophora公司和Retemmy公司签订股东协议,约定共同出资设立Grooks公司,Angophora持股34.59%,Retemmy公司持股65.41%。根据股东协议,各股东应该就四年之内出售股份进行善意合作。Angophora公司在将其股份转让给第三方之前,其应当给Retemmy公司发出以每股出售价格(Disposal Price)的单价进行出售的要约,如果Retemmy公司拒绝该要约,Angophora公司有权将其持有的所有Grooks公司股份以该出售价格卖给第三方,并且要求Retemmy公司同时将其持有的股份出售给该第三方。Ovsyankin先生和Kirilov先生则为Retemmy公司股东。同日,Ovsyankin先生和Kirilov先生作为担保人与Angophora公司签订保证协议,约定如果任何时候Retemmy公司未履行其在股东协议下的任何义务,担保人将履行相关义务以使得Angophora公司获得与在Retemmy公司合理履行其义务情况下的同等利益。同日,Angophora公司、Retemmy公司、Ovsyankin先生和Kirilov先生签署竞业禁止协议,约定各方不参与和Grooks公司经营活动相关的竞争行为。三个协议均含有在伦敦进行LCIA仲裁的仲裁条款。
Angophora公司后主张各方违反三个协议,于2018年8月和11月先后提起三个根据伦敦国际仲裁院(LCIA)规则单独进行的仲裁,分别是“担保仲裁”(GuaranteeArbitration)、“股东协议仲裁”(SHA Arbitration)和“竞业禁止仲裁”(Non-Compete Arbitration)。相同的三名仲裁员分别在三个仲裁庭中被同时指定。担保仲裁中Ovsyankin先生和Kirilov先生为被申请人,股东协议仲裁中Retemmy公司为被申请人,竞业禁止仲裁中Retemmy公司、Ovsyankin先生和Kirilov先生为被申请人。
在担保仲裁中,Angophora公司主张Ovsyankin先生作为负责Grooks公司运营的总经理,其使得项目公司进行了一系列违反股东协议的交易,包括进行超越通常的业务范围的交易、在无合理披露的情况下与利益关系方进行交易等。在股东协议仲裁中,Angophora公司主张Retemmy公司因担保仲裁中涉及的行为以及未能阻止Ovsyankin先生的欺诈行为而违反股东协议。在竞业禁止仲裁中,Angophora公司主张Retemmy公司、Ovsyankin先生和Kirilov先生因欺诈活动和资产转移而违反担保协议。
各方同意应当就担保仲裁先行作出裁决,仲裁庭则于2020年12月21日作出最终裁决,其支持了大部分有关Ovsyankin先生不当行为和不当交易的指控,并要求Ovsyankin先生和Kirilov先生向Angophora公司支付4320万美元以及利息和费用。
本案则系根据仲裁法第68条就前述仲裁裁决的金额以及仲裁程序问题提起的诉讼。第一个诉讼请求涉及担保仲裁(下称“担保诉讼”),原告为Ovsyankin先生,被告为Angophora公司、Kirilov先生和三名仲裁员。原告根据英国仲裁法(下称“仲裁法”)第68条对裁决提起异议,并根据仲裁法第24条请求仲裁员回避。第二个诉讼涉及股东协议仲裁和竞业禁止仲裁,原告为Ovsyankin先生和Retemmy公司,被告与第一个诉讼被告一致。原告根据仲裁法第24条请求三名仲裁员回避。
2、法院认定
根据仲裁法第68条,仲裁当事人可以基于“影响仲裁庭、程序和裁决的严重不规范”(serious irregularity affecting the tribunal, the proceedings or the award)对仲裁裁决提起异议。在1996年关于仲裁法案的报告(1996 Report on the Arbitration Bill of the Departmental Advisory Committee on Arbitration Law)中指出,该异议请求只能在仲裁庭在仲裁过程中出错以至于正义要求对其进行纠正的极端情况下才可以适用(only available in extreme cases where the tribunal has gone so wrong in its conduct of the arbitration that justice calls for it to be corrected),而该表述也在最近的RAV Bahamas Ltd and anor v Therapy Beach Club Inc [2021] UKPC 8案中得到枢密院的认可。
Ovsyankin先生主张的“严重不规范”包括:1、在仲裁法第68(2)(a)项下,仲裁庭没有遵守第33条,即其未在当事人之间公平和公正的行事以给每一当事方一个称述其案件和针对对方当事人主张或者Angophora公司未提出的仲裁请求进行抗辩的合理机会(the Tribunal failed to comply with section 33, that is to say that it did not “act fairly and impartially as between the parties, giving each party a reasonable opportunity of putting his case and dealing with that of his opponent” or with a different case from that actually advanced by Angophora in the arbitration.)。2、在仲裁法第68(2)(c)项下,仲裁庭未能根据当事人同意的程序,即LCIA规则推进仲裁程序(the Tribunal failed to conduct the proceedings in accordance with the procedure agreed by the parties, that is to say in accordance with the LCIA rules.)。3、在仲裁法第68(2)(d)项下,仲裁庭未能处理向其提出的事项(the Tribunal failed to deal with issues that were put to it.)。
(1)关于“不同案件”
2020年2月14日,即证据听证的最后一天,仲裁庭就股权价值向专家证人提出问题,并要求当事人提供新的相关证据(以下称为“不同案件(Different Case)”)。原告对仲裁庭引入该“不同案件”提出异议,对此其提出三个主张:1、仲裁庭不应当引入该“不同案件”,因为Angophora公司并未提出该请求;2、仲裁庭引入“不同案件”的用语(terms in which the Tribunalintroduced the Different Case)不恰当地限制了其调查范围,其反映出仲裁员过早地对损害的衡量标准的形成封闭意见(prematurely closed their minds about the measure of damages);3、在引入了“不同案件”后,仲裁庭未给与Ovsyankin先生一个适当的机会来回答这个问题。
(2)关于仲裁庭引入“不同案件”是否错误
法院指出,仲裁庭有时候可以适当的基于仲裁申请人未提出的请求作出决定(Before examining Angophora’s pleading, I should say that a tribunal can sometimes properly decide a case on a basis that has not been pleaded)。法院还引述Russell on Arbitration (24th edition, 2015)这本著作的陈述,即若仲裁庭根据一方当事人未严格辩论或辩护的观点对案件作出裁决,其不构成严重的不规范行为,只要该问题在程序中“发挥作用”就可以(It will not amount to a serious irregularity if a tribunal decides the case on the basis of a point not strictly argued or pleaded by a party: it will be enough if the issue was “in play” or, to use a different expression,“in the arena” in the proceedings.)。该陈述同样在RAV Bahamas vTherapy Beach Club Inc [2021] PC 8案中得到法院的认可。法院认为Angophora公司的仲裁请求覆盖了该“不同案件”,其仲裁请求第96段和105段涉及的损害措施即是关于其持有的股权价值的减损。此外,在1号程序令中仲裁庭要求Angophora公司在第二轮提交当中提供所有证明其投资价值损失的材料,但其并未这样做。法院还认为,即使该“不同案件”未在仲裁请求中合理的覆盖,仲裁庭可以在其裁决中适当的进行处理,因为专家和事实证据足以涵盖这些问题,并且仲裁程序中当事人被给与了进行答辩的公平机会。
(3)关于“不同案件”中提出的问题是否受到不当的限制
Ovsyankin先生主张仲裁庭将“不同案件”中的问题限制在不良销售(a distressed sale)上,而排除了其它包括Angophora公司可以商业条款出售其股份在内的可能性。法院认为仲裁庭已经明确表明其提出的问题并不限制当事方的辩论范围,并且如果Ovsyankin先生对“不良销售”的范围存在异议,其可以请求法院对此进行澄清,而其并未提出该请求。
(4)关于Ovsyankin先生是否有对“不同案件”进行回应的合理机会
法院认为Ovsyankin先生有很多机会向仲裁庭主张“不同案件”没有得到辩护以及仲裁庭不能公平地进行审议。法院指出,Ovsyankin先生可以在其2020年2月14日的最后陈述以及2020年5月6日的听证中提出其抗辩,并且其确实进行了抗辩,但仲裁庭未接受其主张。2020年2月14日,仲裁庭就不良销售情况下的股权价值问题提出具体的问题,其仅仅是在该问题上寻求专家的协助,并未引出更为宽泛的其它问题。在寻求该协助的过程中,仲裁庭并未限制当事人在其最后陈述中进行辩护的权利。对于专家的协助,如果Ovsyankin先生认为公正赋予其进一步提供相关事实证据的权利,那么其有义务向仲裁庭提出该请求,但其并未如此行事。此外,在收到专家报告后,当事方被给与了交叉询问的机会,但没有一方进行了交叉询问。因此法院认为Ovsyankin先生并未得到不公平对待。
(5)关于未能公正行事而引发严重不规范行为(仲裁法第68(2)(a)项)
Ovsyankin先生关于严重不规范行为的第一个主张是基于2020年5月仲裁庭决定的程序事项:2020年5月8日仲裁庭邀请当事人对专家的补充报告进行交叉盘问,但忽略了Ovsyankin先生律师2020年5月14日的信件。这些投诉是基于“不同案件”未进行抗辩的假设,而该假设已经被法院推翻,因此法院未支持该主张。
Ovsyankin先生关于严重不规范行为的其它主张则涉及仲裁庭程序的公正性,其主张仲裁庭引入了一个与Angophora公司仲裁请求不同的案件。在2020年2月14日及之后,仲裁庭并未寻求纠正因“不同案件”给Ovsyankin先生带来的程序上的不利,并且仲裁庭未给与Ovsyankin先生一个针对“不同案件”陈述其自己主张的公平与合理的机会。法院认为鉴于“不同案件”一直可由当事人进行抗辩,这些主张并没有合理依据。Ovsyankin先生还主张仲裁庭未公正行事,其在推进“不同案件”的过程中承担了“Angophora公司律师的角色”(took on a role as advocate for Angophora),并且“取得证据”(obtaining evidence)以支持相关主张。类似地,Ovsyankin先生还主张仲裁庭介入当事各方之间的争议领域,扮演仲裁庭和不同案件的推动者/指挥者的角色(Tribunal descended into the arena of the dispute between the parties, and/or acted the role of both tribunal and promoter/conductor of a different case)。法院认为这些投诉并没有太多的依据,因为“不同案件”进行了抗辩。无论如何,仲裁庭有权获取证据,仲裁法34(2)(g)项规定由仲裁庭决定“是否以及在何种程度上仲裁庭应当主动查明事实和法律”(whetherand to what extent the tribunal should itself take the initiative inascertaining the facts and the law)。
(6)关于未能遵守LCIA规则而引发不规范行为(仲裁法第68(2)(c)项)
Ovsyankin先生主张仲裁庭未能根据LCIA规则推进仲裁程序,因而未能适用当事人同意的仲裁程序,因此构成仲裁法第68(2)(c)项下的不规范行为。Ovsyankin先生认为,仲裁庭引入不在Angophora公司仲裁请求中的“不同案件”违反了LCIA规则第22.2款,该款规定仲裁庭可以决定允许当事一方对其主张进行补充或修订,但仲裁庭应当给与当事人陈述其观点的合理机会(the tribunal shall have the power upon the application of any party or … upon its own initiative, but in either case only after giving the parties a reasonable opportunity to state their views and upon such terms … as the Arbitral Tribunal may decide … to allow a party to supplement, modify or amend any claim … submitted by such party),而仲裁庭并未给与Ovsyankin先生提出异议的合理机会。法院认为,鉴于仲裁庭可以在Angophora公司未修改其仲裁请求的情况下引入“不同案件”,因此驳回原告关于不规范行为的主张。
(7)关于未能处理有关争议而引发严重不规范行为(仲裁法第68(2)(d)项)
根据仲裁法第68(2)(d)项,仲裁庭未能处理当事方提出的所有争议将引发程序的不规范。法院指出,主张仲裁庭未能处理其所提出的争议的当事一方应当承担举证责任,但Ovsyankin先生并未在其诉讼请求表(claim form)中对此进行明确,而是仅仅在该表第12(i)项中主张“仲裁庭未能处理向其提出的所有问题,也即在后续听证及之后提出的问题”(The Tribunal failed to deal with all the issues put to it, namely the issue raised at the Resumed Hearing and thereafter)。对于未处理的争议,原告指出其涉及Ovsyankin先生在其听证会后简报(post-hearing brief)中内容,特别是第161段。
法院指出,对仲裁法第68(2)(d)项的解释已经由枢密院在RAV Bahamas Ltd v Therapy Beach Club Inc [2021] UKPC 8案中进行了权威阐述,包括四个方面:
1、第68(2)(d)项涉及的是对主张或抗辩的确定具有核心或关键作用的问题,基于这些问题相关的争议得到解决,且这些问题更多涉及的是请求或抗辩的实体问题而非程序问题(Section 68(2)(d) is directed to an issue that is essential or crucial to the determination of a claim or defence on which the resolution of the dispute or disputes depends. Thus, it is directed to questions going to the substance of the claim or defence, rather than to procedural questions.);
2、第68(2)(d)项涉及的是问题(issue),而非论点、推理线或就某个问题的提交(Section 68(2)(d) is concerned with “issues”, in contradistinction to arguments, or “lines of reasoning”, or submissions on an issue”);
3、有关仲裁员处理(deal with)所有问题的要求并不要求仲裁员回答所有问题,仲裁庭可以处理一个逻辑上的可以使得其它问题不再产生的在先问题(The requirement that arbitrators “deal with” all issues does not require them to answer all issues. A tribunal may deal with an issue by so deciding a logically anterior point such that the other issue does not arise.);
4、第68(2)(d)项不涉及仲裁庭如何处理一个问题,只要仲裁庭对问题进行了处理就行,而不管该处理是好是坏(Section 68(2)(d) is not concerned with how a tribunal dealt with an issue. If it was dealt with, it does not matter for the purposes of the subsection how well or badly it was dealt with)。
法院认为听证会后简报第161段的内容更多涉及的是仲裁庭若要处理“不同案件”时的程序问题而非当事方之间的实体问题,而该程序问题已经在仲裁裁决第442段进行了阐述。对于实体问题,法院认为仲裁庭并不存在未处理对主张或抗辩具有关键或核心作用的问题的情况。本案涉及的问题是Angophora公司持有的Grooks公司的股份可以以何种价格出售,而仲裁庭在裁决第443段已经裁定不存在商业销售的可能,在第445段裁定存在不良销售的可能。法院最终认为不存在第68(2)(d)项下的情形。
(8)关于明显偏见的指控
Ovsyankin先生主张仲裁庭展示了明显的偏见(apparent bias)。在担保仲裁裁决作出后,Retemmy公司向LCIA写信表达其关于仲裁庭在股东协议仲裁中是否能够保持中立的合理疑问,并请求仲裁员回避。原告的请求依据是在担保仲裁裁决中,仲裁员就与股东协议仲裁直接相关的“最终问题”(the ultimate issues)表达了最终观点。原告就竞业禁止仲裁提出同样的问题。LCIA任命的Christopher Lau SC先生驳回了原告的指控,认为Ovsyankin先生和Retemmy公司在同意仲裁庭就担保仲裁先行作出实体裁决时,其对该裁决将就“交叉问题”(overlapping issues)作出决定、认定并达成结论这一结果是明知的。
(9)关于未能公正行事而引发的严重不规范行为(仲裁法第68(2)(a)项)
原告主张仲裁庭在听取当事人的全部抗辩前就Angophora公司损失的合理测算提前作出了裁决,并主张这就是偏见(bias)的一种体现。对于偏见的概念,Longmore LJ法官在Okritie InternationalInvestment Management Ltd v Urumov [2014] EWCA Civ 1315案中认为,偏见的概念进一步延伸到这样一种真实的可能性,即法官以封闭的意见或实际上以客观观点以外的任何东西来处理案件。换句话说,他可能以某种方式“预先判断”了该案件(The concept of bias … extends further to the real possibility that a judge would approach a case with a closed mind or, indeed, with anything other than an objective view; a real possibility in other words that he might in someway have ‘pre-judged’ the case)。对于原告提出的20项可能存在的偏见,其中很多已经由法院在之前进行了否定,但法院还是特别就三个问题进行了说明。首先,对于原告主张的第三方观察者会认为仲裁裁决已经就“不同案件”作出裁决,法院认为这只是表明仲裁庭需要专家的协助以提供合适的损失评估,一个合理和公正的观察者不会将其等同于封闭的意见(a closed mind)。其次,对于原告主张的每一位仲裁员向Lau先生表示其行事公正这一事实歪曲了立场并造成对仲裁庭之行为的错误印象,法院认为仲裁员与Lau先生的通信不存在任何误导。最后,原告认为如果仲裁员对LCIA规则和仲裁法的系列违反负有责任时,将造成某种形式的偏见。法院认为虽然该行为可能造成仲裁员存在偏见的印象,但本案中其不认为仲裁庭违反了LCIA规则或仲裁法。
(10)仲裁法第24条的适用
仲裁法第24条规定,如果存在对仲裁员的公正性带来合理怀疑的情形,或者如果仲裁员未能或拒绝正确进行仲裁程序,仲裁的当事人可以要求法院判决仲裁员回避。Ovsyankin先生和Retemmy公司请求三个仲裁中的所有仲裁员回避。法院认为虽然仲裁庭在担保仲裁中就在股东协议仲裁和竞业禁止仲裁中同样可能出现的问题作出了决定,但该事实本身并不能推导出每一位仲裁员存在或看起来存在偏见。法院指出,当事人明确同意在各个仲裁中任命相同的仲裁员,其可以预见到可能存在这样的问题。法院还指出一个明显确立的规则是英国法院不认为法官应当基于其在其它程序或同一程序的其它阶段作出针对一个当事人的相反事实认定这一事实而回避(It is well established that the English Courts do not consider that a judge should recuse himself from a case on the grounds that he has made adverse findings against a party, in other proceedings or at a different state of the same proceedings.)。在Okritie Internatioal Investment Management Ltd v Urumov案中,Longmore LJ法官指出,基本的规则是法官不应回避,除非他认为他确实不能给一方或另一方当事人一个公平的听证,或者一个公正和知情的观察者会得出他确实有可能不这样做的结论(The general rule is that [the judge] should not recuse himself, unles she either considers that he genuinely cannot give one or other party a fair hearing or that a fair minded and informed observer would conclude that therewas a real possibility that he would not do so)。法院认为该基本原则同样适用于仲裁员。法院指出,仲裁员清楚的知道涉案仲裁的争议性质意味着他们的行为和决定可能会在法院和其它地方受到质疑,并且是强烈质疑,他们通常不允许其影响他们对摆在面前的争端的冷静评估,没有理由认为本案的仲裁员会受到原告所依赖的事项的影响(Arbitrators are aware that the contentious nature of references means that their conduct and decisions might be challenged, and challenged vigorously, in the Courts and elsewhere. They do not generally allow it to influence their dispassionate assessment of disputes that come before them. Isee no reason to think that the Arbitrators in this case will be influenced by the matters on which Mr Gee relied)。
3、结论与评价
法院最终驳回了原告的所有诉讼请求。本案对英国仲裁法第68条下的“严重不规范行为(serious irregularity)的认定进行了澄清,包括其只有在仲裁庭在仲裁过程中出现过错以至于正义要求对其进行纠正的极端情况下才可以适用;当事人未在仲裁程序中积极行使其抗辩权将构成对第68(2)(a)项下的仲裁庭一般义务(general duty of tribunal)提出异议权利的放弃。法院还对第68(2)(d)项涉及的问题(issue)、处理(deal with)等进行了解释。对于仲裁法第24条有关仲裁员的回避,法院明确了“英国法院不认为法官应当基于其在其它程序或同一程序的其它阶段作出针对一个当事人的相反事实认定这一事实而回避”这一明显确立的规则同样适用于仲裁程序当中。